棕榈园一日工
近一个月没有外出打工了,髀肉复生。
人是很矛盾的,在工作的时候渴望休息,在休息的时候有反过头找工作劳累自己。人真是犯贱,哈哈。
六点四十五分抵达冠耀的家,与鹌鹑乘坐冬瓜爸爸的印度罗里司机驾驶的罗里,两辆庞然巨车浩浩荡荡地往Air Kuning出发。
对,你没有看错,是Air Kuning,一个到了金宝还要上的小镇。初闻此地,还以为是中国的黄河。
棕榈园是一座由不计其数的棕榈树怀抱,里面也有不计其数的棕榈树矗立。我在这不计其数的棕榈树之间,看不见棕园的边界(因为隔壁长的也是绿油油的一片),我不禁怀疑起来:他们不会混乱哪里的土地是谁的吗?
冬瓜的爸爸即棕榈园的园主可谓神速咯,我们一抵达棕园就见到他在向拿督公上香,于是先行一步,岂料在下一个路口,他就驾着罗里急驶出来,看到这,我们不得不写一个服字给他。
今天的洒肥料任务简单又辛苦。何谓简单呢?不想这么多,只需一股脑儿往树根洒就行。何谓辛苦呢?别的不多,就是要撒完九包肥料。听到这我的下巴还差一点跌到地上,鹌鹑很快接好他垂垂欲堕的下巴,只有冬瓜不当一回事。难道他的下巴跌去马桶了?
于是我们拿着七公升的漆桶(除了冬瓜拿铁锅),向着一排一棵又一棵我认为没有分别的棕榈树前进。左手抱装满名为sodium borate,符号Na2B4O7.5H2O的化学肥料的桶,右手攥住铁汤匙,倒一棵树两汤匙肥料,重复上百次。
妈的,别以为只是抱着七公升的桶,那只是漆的容量,若换作是无疑于是沙的化学盐,在我怀中的重量我怀疑已近十五公斤。
据闻冬瓜的爸爸是白手起家的,如果当年他从种苗施肥采撷转卖一手包办是真的,这位风霜仆仆的中年人的确是不简单。
不知道是不是在城市的日子久了,在大自然的怀抱显得陌生了。我们一航人遭受了种种不可预计的意外。说是意外呢,还好只是虚惊一场。
第一场意外:蜘蛛网缠绕。棕榈庞大的树叶之间不时有潜伏已久的蜘蛛网,很不幸的我搂头盖面地面撞向蜘蛛网不计其数,头发亦中招三次,还有一次更够力的中的是类似鸡屎般颜色的蜘蛛网。
不过比起第二和第三场意外,我倒宁愿中第一场意外十次也不想牵涉其中。
我真得很想肯定今天鹌鹑的运气实在太衰了。第二场意外,是鹌鹑。他有眼不识路,盲撞撞地踩入沼泽禁地,结果双脚陷入软土至膝盖处。也不知道他如何挣扎,就已经满脚烂泥地站在一旁,不过左脚只剩不是白色的白袜子。原来他的左鞋脱在泥泞之下。
正当大家愁要不要抛弃那只鞋,让鹌鹑赤脚而归之际,只见冬瓜一声不哼,一手直捣黄龙府,将布满恶心的黑泥的鞋子扯出来了!
原来冬瓜有不为人知的勇敢,纨绔弟子未必怕肮脏的。
还有第三场意外,我本来不想提的,但又因其罕见度及爆笑度,我还是决定把它写出来。
这场意外,依然是鹌鹑中招。
他走路的时候,只顾着树根,恰巧想打哈欠,结果不慎吃下一只挂在树叶之间织网的一只小蜘蛛。
不要以为这是老子点你们的,这是事实。
我还记得他吞下那只可怜的蜘蛛后作呕不断,事后吐出第一句话:“原来蜘蛛是苦的。”
我不知道蜘蛛是不是苦的,我只知道那只无辜的蜘蛛临死之前都不知道怎么无端就死了。
恶,想到也觉得恶心。
在棕榈园的一天,固然辛苦,但是也给我不一样的体验。在爷爷奶奶前一代的被遗忘的时光,几乎每一户人家都从事耕牧种植的行业。那段穷困的日子不是现代幸福的孩子能想象到的,包括我。投身于这种工作,除了让心灵从繁华五花八门的花花社会充电,也可从中领悟人生。
人生,不只是眼前的琐屑事务。在这生意盎然的无垠大地上,还有很多新奇的事等待你去发掘。
尽管这句已经是老掉牙的话,我依然觉得在这个新时代仍然受用。
(说这么老成的话不是我的作风咧。)
算了,不知道鹌鹑的口还是不是很苦呢?冬瓜的右手还沾着粘粘的烂泥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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